第四十四章 下雪了(1/2)

今儿个是二十五了,晚上睡觉那会子便觉着有些凉,早起一瞧,外头白茫茫一片。一晚上无声无息的,竟是下了有两三寸厚的雪。

前世作为一个南方人,还是甚少见雪的,瞧着这苍茫一片不禁有些性来。洗漱好,特特翻了件红色绣梅花折裙,外罩了同色绣白梅的袄子,又将梅花露在衣裳上撒了些。让丁山给梳了髻,簪上新买的珠花。对着镜子好一阵子的臭美,想了想,提了笔在眉间添了抹花瓣。

今儿是初雪,楚国的习惯是初雪这日吃汤圆,今日里丁山便煮了一锅的芝麻汤圆子。白胖胖圆滚滚的汤圆分外喜人,她瞧着欢心,也就多吃了一碗,略略有些撑得慌。便同丁山说了道,决意出去走一走,这些日子整日都待在屋子里,感觉人都要生锈了。

将准备出门,丁山忙拿着披风并手炉追了上来,:“整日里闷在屋子里,出去走走也好,不过今日里天冷,莫要在外头待太久,当心着凉。”给她紧了紧披风,又将手炉塞进她手里。

这会子天色尚早,冬日又没有什么营生,路上并未有什么人走动,虽说清河村并未有什么特别的景色,但只这青山白雪瞧着也是不错,踏着雪,一路便绕到了村子口,尚不想回去,便往着容河堤上走了过去。

这场雪下的大,河堤旁的柳树枝上都结了冰棱,衬得整株树都晶莹剔透的,瞧着颇有几分景色。

容河从这这一段便拐着出了平阳郡,往日里她都是并着与丁山从南面过来,顺着河往东了走着放灯的。这里得了空,恰也走到了这处,便想着沿河往下走走,自个儿尚未去过那处呢。

沿着河慢慢走了小半个来时辰,天上又开始飘了雪,手炉子里的炭火都熄了一趟,她又往里加了块银碳。将披风上的帽兜带上,便准备回去了。

一转身,发现旁边林子地上的雪迹有些乱,踮着脚探头往里瞧了瞧,一处灌木顶上的雪似乎还染了红,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。这处林子连着崂山脚,林子里的灌木从还挺茂盛的,站在她这处再踮脚也瞧不到太多。又待了一会子,里头静悄悄的,有什么事也应该都已经落幕了吧?!

是应该进去看看呢,还是应该进去看看?想了想,还是进去看看吧,瞧着一地的血,万一里头有个男人在生产呢,自己也好过去搭把手不是么,自己好歹也是个热血的少年,这等助人为乐的事情怎么可以放过?(你确定你不是想进去看热闹么)从空间掏出一件白披风换上,又在脸上系上了条帕子,打酱油也是个高危行业,得做好万全准备,万一里面不是什么善茬,那自己就即刻闪进空间,让他们当见鬼了吧。

猫着腰,低下头,蹑脚蹑手的走过去,到一处的灌木前瞧瞧蹲下,等了会子未有听见什么响动,便小心翼翼的探了头往里瞧,里头灌木横飞在枝头,几处树上有明显的新口子,小些的树还被拦腰截断几根,地上脚印纷杂,有几处还染了不少血迹。明显的能瞧见不远处倒了一个人,瞧着身形应该是个成年男子。

她能这么快发现地上的那个人,倒并不是她眼神好的关系,而是,大白天,又是雪地,这么大个人穿着贴身黑衣,躺在地上,想要不发现都是很难的。她这厢瞧了半天,那个人也没动一下,捡了个小石子丢过去。嗯,没反应。便壮起胆子偷偷摸摸的走近了去,捡起根枯枝捅了捅地上的那个人,还是一动不动。上前去摘了他脸上蒙着的面巾,一瞧,脸色白惨惨,长相路人甲一位,瞧着还跟死人似的,有些失望,还以为会是个帅哥呢。

上前摸了摸他的身体,还有些温热。试了试他的鼻息,没有,又探了探脉搏,不跳。真的是个死人,还是个刚死不久的人。死因应该是胸口被一刀来了个透心凉。

望着里头愈发凌乱的脚步,她有些犹豫该不该继续进去,死人她是不怕的,毕竟自个儿也死过一趟。若是说瞧见这东西能被吓得心惊胆残那也太矫情了,但是她怕麻烦。这一眼就能瞧出是群殴打斗的现场,只怕里头死人还不止一个,若是都死了那也没干系,就怕有一两个未死绝的,瞧见她会给来个杀人灭口。虽说自个儿稍稍乔装了一下,但也怕个万一不是?她虽能自保,但也不能为绝后患下手杀人啊。

算了,还是走吧,自个儿只是出来散心的,趟这趟浑水作甚,又不会给发工资。丢下手里的枯枝起身走人。

蹲下的时候披风刚好挂住了灌木,起身一扯,正撮灌木都晃了晃。

“谁?出来!!”,又有了声闷响,仿佛是剑入地的声音,额,还真的有没死绝的。这声音听着倒是不低,不过总觉得声势有些中气不足。

既然被发现了,自己这小短腿估摸着也跑不过人家,便索性站了出来,反正要是实在不行,就先药倒在说。绕过这丛矮木一瞧,一个剑眉星目约二十来岁着绯色衣衫并护甲的男子正一手执剑插(入)地,一手揽着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孩童。两人均衣衫破烂,孩童背上有一刀口,闭着眼,瞧着约莫是晕过去了,男子更惨些,身上几乎没几处好地方,衣衫也只是意思着挂在身上,虽然这持剑姿势瞧着还挺威武,不过总觉得他马上就要倒下去了。瞧着他伤的如此重,却仍紧紧的护住那个孩童,心中不禁也多了几善意,所以并没有立刻抛出火药丸子将他药倒在地。

男子虽见出来的是位女君,却并未有放下心去,揽着小儿郎的手紧了紧,嗯,应是很紧张,目光凛冽的盯了她一会,然后语气不善的问道:“你是什么人,来这里做什么?”

她摸着头想了想,认真的道:“我是出来打酱油的。”

男子并不相信,语气冰冷:“这荒山僻林的,打酱油?”

手提了个从空间中拿出的酱油瓶子,伸出斗篷,对着他晃了晃:“你瞧,我真是出门打酱油的。”

“打酱油怎会到了此处,我可未见此处有人烟。”男子一眼不眨的继续盯着她,放佛若她露出了什么破绽,就要上前将她砍死。

安君有些无奈,讪讪笑了两声:“你莫要紧张,我真是来打酱油的,误入了此处约莫是迷路了?”瞧见他神色不愉,又转移话题道:“相见即是缘分,约莫是老天瞧见你两命不该绝,特将我送至此处助你们一助也未必。这小儿郎伤的也不轻,天可怜见的,小小年纪便受了这份罪,我正懂些医术,让我来为他瞧一瞧罢”

男子瞧了瞧小儿郎背上的伤,形容微动,不过并未松口,她瞧见了打铁趁热的道:“你瞧,我不过是个手无寸铁的女君,你还怕我使坏不成,现今这地儿又凉,你们又受了伤,失了血,不若紧着救治,便是日后得救了只怕也是要留下后患的,况且这地儿也没个人烟,你不定是能撑下去,这小儿郎却未必的。”

她是真有些急了,说她烂好心也行,不管这行的人有什么恩怨,与着一个小孩子有甚干系,若只得有这男子一人,她是不会废这许话说服他的。但眼下她却是不能瞧着在自己能帮的情况下不帮,眼看着一个小孩子伤重了乃至丢了性命。

男子想了想,似是下了决心:“那且麻烦你了。”又道扬了扬手中的剑:“你最好不要使什么坏心眼。“

她走近两步:“现今下着雪,此处连个遮挡的地儿也没有,你不若随我来,不远处有座守瓜人搭的小棚子,这时日人都是不去的,便去那处避一避吧。”

说罢便去接过男子一直抱着的小儿郎,男子晃了晃,栽倒在地。确实伤的太重,之前勉励战起也不过是强弩之末。

她一手抱着小儿郎,一手去扶他:“你还能站起来么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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